第2135章 齐名-《武逆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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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微微踌躇了一下,“芳仪和美人略有争执……”
“嘴上争几句就能气得人小产?!”庆丰帝截断道:“朕怎不知宫里还有如此口齿伶俐之人,单凭说话能说得人跌倒不成?!”指着跪于屋中的顺贵人,“你说!”
顺贵人颤抖着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,最开始两人确实不过嘴上争辩,然而与李美人同来的几人不依不饶,静芳仪原就因胎象不稳需静养,被几句话气得脸色发白,肚子都痛了,命宫人将几个所谓的小主拖出去掌嘴。那边哪里肯就范?两头争执地几乎要打起来,推推搡搡间静芳仪被撞倒,李美人站在台阶上不知被谁拉了一把,一脚落空,跌在地上。
顺贵人呜咽着叩首道:“都是妾身无用,没能拉住两位姐姐。”庆丰帝见她鬓发散乱,衣衫蒙了尘土,袖子下露出的手上竟都是擦出的血痕,已快凝结成痂,不由问道:“你手上怎么回事?”
顺贵人支支吾吾不答,一旁忙有宫人跪道:“主子为了接住芳仪,不小心擦伤了手。”
庆丰帝挑眉看看皇后,皇后勉力一笑道:“多亏了顺贵人垫在静芳仪身下,芳仪虽受了惊吓,却没有大碍。”看向顺贵人的目光隐隐锋锐如刀,胆子大了,竟敢弄出这些幺蛾子,是吃定了她因二皇子必定会保生母吗?!
庆丰帝冷哼一声,“既伤了手,怎么还跪着?”冲着那宫人道:“还不扶你主子下去休息!”
皇后面色铁青,暗暗深吸一口气方按捺下去,露出愧疚的神色,歉然道:“是妾身不好,方才气得糊涂了,居然不曾留心。”连连招呼太医宫人道:“快扶贵人去西间躺着,太医好生去瞧瞧,看看伤着哪里没有。女儿家,千万别留下什么伤疤才好。”
庆丰帝冷冷瞥了皇后一眼,语含薄怒道:“那几个生事的在哪里?”
皇后知庆丰帝说的是那些和静芳仪大打出手的小主,忙道:“她们以下犯上,妾身已责令掌嘴三十,罚去外头跪着了。”
庆丰帝懒得再一一审问,尽数推给了皇后,“为首的杖毙,其余的打发去暴室。”
皇后应诺,小心翼翼开口道:“那李美人骤然小产伤身,只怕日后有碍子息……”
庆丰帝皱了皱眉,淡淡道:“罢了,也是她没福气。来日晋封时一并封为贵人。”
“圣人可还要芳仪?”
“不了。”复又想起什么,目光冷漠而森然,“她那里的宫人护不住主子,都撤了吧,李氏那儿也一样,明日朕会叫殿中省补上。还有,芳仪既动了胎气,好好养着,无事不必出来。”
皇后神色一僵,勉强笑道:“是。”欠一欠身,“妾身代两位妹妹谢过圣人。”
庆丰帝又问了太医几句,转身便往玉华殿去了。
林云熙奉上茶水,微微惊讶道:“圣人不是去浣花居了么?”
庆丰帝接过来饮了一口,“朕去看过了。”
“两位妹妹可还好?”
庆丰帝冷嗤一声,“有人在朕眼皮子耍心眼,贪心不足!”
林云熙愕然,“那圣人就任她们去?”
庆丰帝揉揉眉心,拉过她的手道:“今年大旱,各地虽修了水利,但连月不雨,只怕百姓难熬,又有倭国征战,朕实在无闲情理会这些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。”见她尚有忧虑之色,便问:“怎么了?”
林云熙靠着庆丰帝坐下来道:“圣人也知道贪心不足,您不欲后宫不平,但这般轻易放过,放任她们欲壑滋长,只怕将来更难遏制。”婉言劝了一句,“不过一句话的事儿,您若嫌烦,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在么?”
庆丰帝呵呵一笑,搂了她在怀,“朕已严惩生事之人,又换去赵氏、李氏的宫人,也算敲打过了。”又教她,“明有所不见,聪有所不闻,世上哪有水清不养鱼的呢?不妨碍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下面的人才不会觉得主子的刻薄寡恩,甘心为你做事。”
林云熙微微了悟,也就是说妨碍的时候下手要快?还要做好后续维持好名声?展颜一笑,“圣人觉得无碍就好。”
垂眸思绪飞转,处置那几个没名分的既是震慑,也是表示事情到此为止。撤换静芳仪、李美人的宫人,斩去背后之人的手,一样是告诫——不要再伸手!那些宫人确实护主不力,庆丰帝不施加刑罚只是换人,敲打诸人安分的同时依旧能得一个宽厚的名声,又于不动声色间隔离皇后与静芳仪,削其势,一举多得。
一面暗叹庆丰帝手腕,一面也觉察到他对静芳仪、或说对子嗣的维护之意。静芳仪身边虽无得力的人,但她怀着孩子,宫中无人敢怠慢,殿中省是奉庆丰帝之命挑宫人,必不会选心怀诡秘的进去,又兼禁足静养,静芳仪反倒能跳出圈子好好保胎。
然而如此一来,顺贵人并未达成目的,只怕还有后手。却也与她无关了。
絮絮说了几句闲话,庆丰帝问道:“寿安呢?今儿怎么不见他?”
林云熙嫣然笑道:“圣人来之前还在玩儿呢,这会儿累了,乳母哄着才在东间睡下。”
庆丰帝便携着她起身,“朕去瞧瞧。”
儿子在黄花梨海水蛟龙纹罗汉床上睡得四仰八叉,小肚子盖着薄被一起一伏。孩子小受不住冰的寒气,东间里只半开着临湖的疏窗,两个宫人在旁打着扇子,乳母嬷嬷们留了两个在里间看着,剩下的都搁着帘子在外头做针线。
见两人过来,忙起身行礼,庆丰帝一 ... [,!]
(挥手示意众人噤声,宫人们轻手轻脚地掀了帘子,里头几人纷纷躬身福礼而退。
庆丰帝坐下来看儿子睡觉,把被子往寿安胸口拉了拉掖好,又夺过宫人手里的扇子轻快地替儿子打扇,眉目间带着温和的笑意,。寿安睡相不大老实,没一会儿挠挠脸蹬蹬脚,被子落下去一半。林云熙伸手试试寿安手心里的温度,只把被子搭在他胸口和肚子上,轻声笑道:“这两天热,少盖一些也不打紧。”
庆丰帝额上也有些见汗,摸摸寿安红润的小脸,转头叮嘱伺候寿安的一众乳母宫人道:“好好侍奉皇子,昭仪自不会亏待你们。若敢不用心,朕也不吝几个伺候的人,想当这差事的大有人在!”
林云熙乐得庆丰帝为儿子敲打宫人,只静静坐着含笑不语。
次日给皇后请安,丽修容遣宫女来回话道:“晨起三皇子便哭闹不休,身上也起了热度,修容主子请了太医,不得前来请安,还请皇后恕罪。”
皇后连连叫她起身,“不过一日晨昏定省罢了,哪比的上关内侯身子要紧?”语调带着三分关怀和急切道:“关内侯眼下如何?要不要紧?幼儿用不得大热大补之物,我这儿尚有几张娘家送上来的调理方子,一会儿带去与你家主子。”
那宫女恭恭敬敬屈膝福礼道:“三皇子只是略有些受凉发热,太医说养几日即可,并无大碍。”
皇后听她婉拒也不生气,脸上还是和颜悦色道:“皇子平安就好。”还是叫人取了方子来递给宫女,“小孩子万事都要小心,不可疏忽大意。方子这回用不上便搁着吧,倘有来日才不致手忙脚乱。”
那宫女深深低下头,肩头微微耸动,接东西的时候露出半张勉力忍着怒气的脸,声音几乎是咬着牙憋出来的,“谢皇后恩典。”
皇后只微笑着唤人送她出去。
张芳仪摇着手中湖青山水烟雨图案梅烙竹柄的团扇,笑吟吟道:“真是不巧——才没了一个,今儿这个竟又不好了。妾身听说静芳仪也动了胎气,也不知她身子如何?”
屋中无人理她,喝茶的喝茶,微笑的微笑,低眉不语的盯着膝上指尖一动不动。张芳仪乍然得知晋封为婕妤,自认风光得意,如今无人应答,尴尬之下忍不住语调尖锐道:“李美人小产,也不知多少人高兴得睡不着觉,怎么这会儿都哑巴了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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